那一年，梅县籍主帅曾雪麟带领中国足球队绝杀世界杯冠军阿根廷队，还夺得了亚洲杯亚军

客名君按：经过两年多焚膏继晷的认真撰写，客名君的第二本著作《梅州足球史话》即将付梓。这应该是国内覆盖现代足球历史最久的一本书了（不包括古代蹴鞠，中国现代足球150年历史），我引用的很多史料是近二十年才出的研究成果。梅州是名副其实的足球之乡（现在是足球特区、足球之城），足球是梅州人生命的一部分，梅州少年踢球，跟巴西少年一样的，无处不踢，无人不踢，男女老少基本都爱看球，足球人口占比全国最高。

中国现代足球发源于梅州五华，梅州足球最早的教练，一个是巴色会总牧边德志来自德国（1873年教五华中学生踢足球），一个是传教士万保全（瑞士国家队队员，1908年战胜德国国家队，1914年~1917年教梅县中学生踢足球）。民国时期赫赫有名的远东球王李惠堂是梅州五华人，他曾三次带队参加奥运会，两次夺得亚洲杯冠军，晚年荣膺国际足球副主席。新中国成立后梅州为国家队输送过2名国足教练、63名国字号球员，梅州籍省级教练或球员更是不计其数。梅州现有两支县级中超球队（梅州客家男足和女足），全国独秀。梅州人还在国内最早收购了英超球队。

梅州足球史，基本涵盖了中国足球史，而我翻遍详实的史料，试图把中国足球放在世界足球的背景下，足球和客家文化结合，客观地写出梅州人参与的中国足球曾经的光荣与梦想，曾经的热力与芬芳，以及曾经的探索与迷惘。除了中国内地和香港的足球史，我还系统翻阅了英日德巴欧等国的足球历史。英日德等国特别重视系统整理足球史，但是中国的足球史书很少，系统化的整理也很罕见，所以本书写作的过程非常艰辛，但梅州足球这么好，客名君觉得虽苦却值得。本篇全部是客名君根据史料而写，没有任何杜撰成分。转载请留言申请许可。

今天写一位梅州足球名人——1983年至1985年担任国足教练的曾雪麟老帅（1929—2016）。本篇写关于他率领国足1984年的战绩，他的风格，他的思考和他的倾情投入。以后客名君还会写很多包括足球在内的各领域名人，敬请期待。历史上的“梅派”足球人，重视文化，重视技术，重视球品，重视谋略，体现了足球之乡、文化之乡的双重特点。

30岁开始执教天津队和北京队并获双冠王

曾雪麟祖籍梅县区扶大镇所里村竹园下曾屋，1929年出生于泰国，七岁时回到家乡梅州。1947年在梅州中学读高中时，在体育主任陈宜焕带领下，和印尼归侨潘培根等一批同学，加入强民百磅足球队。

1951年曾雪麟考入西南军政大学，本来想当工程师的他，被选入西南军区足球队司职守门员。他在比赛中扑球的出色表现，引起贺龙元帅的重视，贺龙元帅叫他“弹簧垫”。

1954年，国家体委组织了一支青年队伍“走出去”，并选择了当时的欧洲新霸主、全世界足球技战术潮流引领者匈牙利为留学国家。曾雪麟也被选入留学的青年队。中国青年足球队在匈牙利训练学习一年半。匈牙利有关部门对留学的中国足球队十分重视，特意派来著名教练员恩拜尔·约瑟夫（Ember József，1904—？）执教。

约瑟夫曾是匈牙利国家队队员、主力前锋，退役后曾在著名俱乐部费伦茨瓦罗斯队等多家著名俱乐部执教，并率队获得三次联赛冠军、两次杯赛冠军。约瑟夫的工作受匈牙利体委的委派，担任中国青年队主教练。他一丝不苟，教导有方，使中国青年队技战术迅速提升，一跃成为国内强队，与一些国际强队交锋也互有胜负。

因主力守门员张俊秀表现稳定，替补守门员曾雪麟上场机会不多。期间曾雪麟经常跟普斯卡什、柯奇士、希代古提、齐博尔这些巨星训练。匈牙利的普斯卡什（Ferenc Puskas，1927—2006）是匈牙利国家队历史最佳射手，在1976年和贝利、李惠堂等一起被评为世界最负盛名的五大球王之一，他在一场教学赛中打了中国青年队9比0。

匈牙利教练约瑟夫（左一）和中国青年足球队

后排左三为梅县籍球员曾雪麟

替补门将曾雪麟则认真观察和思考每场比赛，将各种技战术记录在案，归国时积累了几大本日记。

这段留洋经历让曾雪麟在在足球理论思维方面加以积累和训练，为其以后担任教练奠定基础。他后来撰文回忆说：“虽然上场时间很少，不过我的训练笔记是全队最多的。从留学匈牙利到后来在国家队比赛，我记了十几本训练笔记，直到上世纪80年代都还经常翻看这些笔记。”

1956年留洋匈牙利的国家队情况青年球员回到国内，当时的国家队被分为“国家红队”与“国家白队”各自训练，红队位于北京，白队则被安置在了与北京接近的天津。

曾雪麟、李元魁等14名曾在匈牙利学习的国脚和和留在国内的苏永舜等人一起合并，组成国家白队，主帅是前北宁队（民国时期天津足球最强队，曾多次力克日欧球队）主力李凤楼。

曾雪麟于1957年4月随国家白队来到天津，之后在天津工作15年半。天津成了他一生中得到最大锻炼、考验并培育其成长的地方，是他的第二故乡。1960年，曾雪麟被委任天津队主教练，这一年他30岁。

天津队代表国家队出访越南，受到越南胡志明主席的接见

白裙女士后面为主帅曾雪麟

1960年，天津队在曾雪麟的带领之下，全国足球甲级联赛和全国足球锦标赛两项赛事中均成功夺取冠军，天津足球不仅仅是问鼎全国冠军，而且是双冠王。这是天津足球在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个高峰。

1960年，天津队在曾雪麟的带领下获得全国甲级联赛、锦标赛双冠王

二排左一为主教练兼门将曾雪麟

期间天津队还多次与外国球队交手，曾1比1逼平匈牙利二队、2比0胜伊拉克队、5比1击溃阿尔及利亚队等，“津门虎”之美誉重归天津队（民国时期天津劲旅北宁足球队曾多次为中华民族争光），民园体育场看球热成为当时盛况。1970年，曾雪麟执教的天津队，与当时的国家队并列全国优秀队集训比赛第一名。

多年后，曾雪麟在《绿茵情缘五十年》的序言中回忆这段执教历程，讲到自己30岁开始执教，因缺乏经验，就按照领导提示的“走群众路线”理念。一切工作事务和同志们研究，集思广益，民主集中，统一思想，统一行动，也充分调动了全队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大家团结战斗，一举夺得1960年全国甲级联赛和全国锦标赛双料冠军，并于1965年代表国家队赴朝鲜，参加新兴力量足球比赛取得亚军，回来后代表河北省队获得第二届全运会足球赛冠军。

1965年二运会足球冠军河北队全体合影

前排左三为主帅曾雪麟

曾雪麟1974年正式开始执教北京一队。他当主教练，会想方设法从整体的角度审视和融合球队，然后根据球队特点定阵容，定打法，定指导思想。他结合当时北京队的整体特点，形成了“小快灵”的独特打法。

曾雪麟喜欢阅读《孙子兵法》，并重视整体战术。在带领天津队和北京队获得冠军的过程中，他总结了一套适合中国人体型的“小、快、灵”战术，后来变成“勇、快、灵”，使得他执教过的地方队和国家队中，技战术方面很有看点。如果没有太多干扰，他的谋阵布局，体现了一种因势而动的美感。在当时足球经费吃紧、体制管理落后、视野封闭受限的条件下，他一次又一次的改造，成为中国足球的一抹亮色。

“小、快、灵”中的“小”，是指三角短传、地面进攻、两翼齐飞，中路渗透；“快”，是指出脚快、推进快、跑动快、攻防转换快；“灵”，是指灵敏、善变、有灵气、有个性。

1980年代初，曾宪梓出钱让曾雪麟到香港观摩世界杯足球预选赛。当曾雪麟亲临世界杯赛的现场（那时候电视转播还不发达），才感知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足球角斗。他持续地吸收国内外的好战术，并加以提炼和灵活运用，不断完善“小快灵”，又不拘泥于此。

1979年，曾雪麟执教的北京队险遭降级。在1980年联赛，曾雪麟没有退缩，继续打攻势足球。但上半年仍无起色，16支队伍中名列14。在严峻的现实面前，曾雪麟坚持用全攻全守的攻势足球锻炼队伍。在下半年联赛中，北京队就以日趋成熟的攻势足球力克群雄，跃上第9位。

第二年跃居全国甲级联赛第三名。到了1982年，北京队一举夺得全国甲级联赛冠军。这正是曾雪麟坚持用攻势足球的指导思想训练队伍、创造“小、快、灵”风格结出的丰硕成果。

1981年的甲级联赛，曾雪麟用两个中卫改打双中锋的“二鬼拍门”战术，使得北京队接连战胜了空军队和天津队。其中天津队还是他的老搭档严德俊担任主教练的强队。曾雪麟采用双中锋突前，牵制对方兵力，使得中场全活。在比赛中，他又根据对方漏洞，调整了中场力量。

“兵者，诡道也！”联赛接下来的辽宁队被曾雪麟奇怪的4-4-2阵型遏制住了，两个高中锋在辽宁队的门前游动，使之如鲠在喉。一向畏惧辽宁队的北京队最终获胜，使曾雪麟的“双中锋”战术被各队所注意。最后一场对八一队，曾雪麟反而放弃了这一战术，改打防守反击。八一队被战术变幻所惑，败下阵来。11月中旬，北京队在上海虹口体育场战胜了上海队。就这样，在他执掌时还差点掉成乙级队的北京队，在曾雪麟的执教下，获得了1982年甲级联赛的冠军。

他将小快灵，改为勇快灵，认为中国足球要上去，非勇不可。按照曾雪麟的逻辑，国家队的任务是“外战”，他感到国内队员相对比较“软”，而国外球队对抗能力凶悍、强大，因此将“小、快、灵”的“小”字改成“勇”字。“勇”字当头，将国家队打造成具有“勇、快、灵”风格专门对“外”作战的球队。勿论“小、快、灵”还是“勇、快、灵”，都是曾雪麟将中国“南派”和“北派”足球风格特点有机糅合在一起的典范。他曾在多个场合大声疾呼：“要敢于进攻！不进攻，中国足球就上不去！”

1982年曾雪麟率北京队夺得全国甲级联赛冠军

二排右一为主帅曾雪麟

从1980年联赛后开始，曾雪麟坚持用全攻全守的攻势足球锻炼队伍，在当时的环境下靠攻势足球并形成球队特色，并不容易。改革开放后中国足球进行了探索，年维泗带国家队时，主张稳固防守，打反击球；苏永舜时期改打攻击性足球，并将重点放在控制中场。1980年，曾雪麟接受《体育报》采访，说：“不敢革新创造，就会严重影响我国足球水平的提高。”[1]

曾雪麟“小、快、灵”“勇、快、灵”的核心、内涵，就是严格按照足球的自身规律，以意识、技术为基础，倡导全攻全守，大打攻势足球。

在曾雪麟的坚持下，随着北京队的攻势足球日趋成熟，在1975年、1979年、1981年，北京队获得全员会的第四、第二、第三，在1981年全国甲级联赛，北京队一举跃居全国第三。到了1982年，曾雪麟的“八年磨一剑”终见成效，北京队开始收获空前的大丰收，不仅夺得了孟加拉国际足球邀请赛和上海“火车头杯”赛的冠军，还荣获了1982年全国足球甲级联赛的桂冠。

1982年1月，苏永舜率中国国家队前往新加坡冲击世界杯亚太预选赛，最后以一球之差不敌新西兰，最终无缘1982年西班牙世界杯。曾雪麟在侄子曾宪梓的赞助下得以到现场观战，既为国足的失败痛心，又为老友苏永舜遗憾。

曾雪麟回忆那个时刻，“我想起1982年，我去新加坡观战的痛苦一幕。我的路费及全部食宿都是曾宪梓包揽。只可叹中国队2比1败北新西兰，痛失亚太区出线权。曾记终场哨吹响时，有位华籍老人禁不住仰天长叹：‘中国足球何时才能冲出去！’我和曾宪梓埋头走在后面，顿感天昏地暗。”[2]

曾雪麟、曾宪梓叔侄

（曾宪梓先生被誉为“中国足球的贵人”，其实他也是中国奥运的贵人，中国航天的贵人，参见100张照片，缅怀曾宪梓先生爱国行善的一生）

2013年曾雪麟和曾宪梓叔侄

苏永舜回国后向中国足协递交了辞呈，[3]之后年维泗再接过国足教鞭。国足在接下来的亚运会上未能进入前四名。经过多次争论，当时的体委副主任徐寅生拍板，决定由曾雪麟任主教练，并派了两位年轻教练徐根宝、戚务生当助理教练。

曾雪麟在担任国家足球队主教练之前，已经担任了24年教练，他从1959年开始执教天津队，并率天津足球队夺得全国甲级联赛冠军、足协杯赛冠军、全运会足球比赛冠军，从1974年开始执教北京队，并率曾经濒临降级的北京队进阶，最终获得1982年全国甲级联赛冠军。

1983年4月13日，曾雪麟在国家队上任，成为北京龙潭西路的中国足球大本营第三位主帅。曾雪麟成为新中国第一位来自足球之乡梅州的国足教练，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二位担任国家足球队主教练的梅州人，第一位是1948年率民国时期的国家足球队参加伦敦奥运会的球王李惠堂。

曾雪麟将苏永舜办公室里面的一麻袋球迷来信看了一遍，当时的球迷如火一般的热烈，字里行间传递的殷殷期盼，可想而知。

曾雪麟上任后广开言路，征求了年维泗、张宏根、张俊秀、中国足协以及训练局领导的意见，并给各地体委写信征求意见，还通过新闻界向全国球迷征求组队用人意见，希望大家推荐国脚。经过一段时间的统计，被群众推荐的球员一共124人，其中门将16人，后卫34人，中场34人，前锋40人。最少的有1票，最多的有185票。得30票以上的球员，和曾雪麟心中的人选大致相符。教练组根据投票情况排出候选球员，由曾雪麟最终确定33人参加集训，然后通知中国足协通知各地体委，要求新队员5月1日到京报道。

5月2号，除了沈祥福，林强，大部分球员因为代表地方队比赛，都未能及时报到。5月20日，到国家队实际报到的有18人。曾雪麟刚上任时，球队领队暂缺，由上届国家队留下的张俊秀暂时担任。不久，傅明道被派到了国家队担任领队。就这样，从零开始，全新的“曾家军”组建了。

曾家军的后防线，除了林乐丰外，增加了攻守俱佳的朱波、贾秀全；中前场有特点鲜明的赵达裕、秦国荣、李华筠、柳海光、古广明。

1985年，曾雪麟率国家队到访梅县东较场

因为有其他赛事，国家队从地方队调集球员，也颇费了一些时间，因此曾雪麟新组建的国足从1983年5月下旬才得以正式开始训练。可以说，在当时的体制和舆论之下，曾家军的开局是非常艰难的。为心中的足球梦，曾雪麟迎难而上，倾情投入。

国足仅仅集训了六、七天，迎来了第一支访华的英国职业球队沃特福德。该队是当年英格兰顶级联赛英甲（当时还没有英超）亚军。刚刚成军的国足防线被对方前锋巴恩斯数次攻破，最终0比5惨败。围棋好手聂卫平和当时的河北省正定县委书记习近平特地买了球票到现场观看了这场比赛，在沃特福德打进第五球后，二人离场。谈及那场比赛，聂卫平表示，习近平虽然“看得伤心”，“但他一直很关注中国足球”。”[4]

沃特福德徽标

紧接着中国国家队参加了7月11日至7月23日在北京举行的长城杯。当时的长城杯，邀请了波兰、丹麦、阿尔及利亚、泰国、伊朗、日本、新加坡和香港8个国家和地区的足球队，加上中国的国家队、北京队、天津队和八一队，按照世界杯的形式比赛。国足在小组赛中以5比0大胜日本选拔队，2比1战胜伊朗奥米德俱乐部，以小组第一的成绩出线。8强赛中，中国队以2比1战胜八一队，半决赛中以2比1战胜泰国队，决赛中4比1战胜北京队，夺得长城杯足球赛冠军。

长城杯夺冠之后，国足未及调整，又按中国足协的要求，前往加拿大，参加8月2日至6日举办的“白帽杯”国际足球邀请赛。最终中国国家队3比4负于加拿大白帽队，0比4惨败美国西雅图鸣响队，0比2负于巴西甲级联赛亚军巴西国际，以全败战绩结束了白帽杯的比赛，但与外国球队的交战，仍然让曾雪麟和国足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回国后，各地方体委都纷纷催促国脚们回归助战即将开始的全运会。连续进行高强度比赛的中国队已十分疲惫。40天后全运会结束后，10月2日，中国国家队重新集结，备战11月的奥运会预选赛。在奥预赛前，贾秀全领衔的防线面对巴西的里约热内卢联队，表现上佳，与对手1比1打平，奥预赛首场面对中国香港队时，国足将士轻松以4比0取得了开门红。

1983年11月，奥运会亚太区外围赛在曾雪麟的出生地泰国举行。10月25日，中国队途经香港去曼谷。由于当时足协和国足误读了比赛规定，将每场比赛可报17名球员误为整个预选赛只能报17人，实际上报名名单最多可有22人，赵达裕、冼惠梁、林强三位南方球员没有随队，最后国足在泰国的雨战中吃了亏。最后一战韩国队以2比0胜了泰国队，积分排在中国队之前。中国队3比1拿下中国香港队，只能排在第三位，提早与洛杉矶奥运会告别。

1983年11月30日，中国足球队取道香港前往新加坡参加鱼尾狮杯国际足球邀请赛。赛前，曾雪麟鼓励球员从容应战：“不是赢，就是输，没有求和余地！”中国足球队在首场比赛中以2比1战胜上届冠军澳大利亚国家队，小组第二场比赛中以3比0战胜泰国队，最后一场中国队在与新加坡二队的比赛中，又以3比1获胜，三战全胜的中国队与澳大利亚、韩国和新加坡一队获得了半决赛权。

在半决赛的比赛中，中国队以0比1输给了东道主。亚洲足联秘书长、澳大利亚及新加坡报纸给予了中国队很高的评价：“有朝气，很有希望。”“碰硬队不怵、速度快,气势旺”。

国足在尼赫鲁杯绝杀世界杯冠军阿根廷

1984年第三届尼赫鲁金杯赛是当时的国际足联A级赛事，参赛国包括波兰、阿根廷、匈牙利二队、罗马尼亚希望队、中国队和印度队。这一届尼赫鲁金杯赛加入了欧洲和南美强队，是该赛事举办以来实力最强、水平最高、竞争最激烈的一届。

主办方印度虽然邀请了中国队，但却没给中国队出场费；而阿根廷队每场出场费两万美元，波兰队每场一万二，匈牙利一万，罗马尼亚八千。这种不平等的待遇，激发了曾雪麟和国足的斗志，他们说，不给出场费，就夺奖金！

1984年1月13日，国足在首场比赛中，以1比1逼平上届赛事冠军匈牙利。匈牙利队平均年龄24岁，阵列中有6名1982年世界杯主力。上半场第32分钟，Laszlo Kiss在12码点左脚劲射为匈牙利队首开纪录。下半场国足全力反攻，但多次落入越位陷阱。直到结束前8分钟，9号左树声凌空抽射破门，将比分扳成1比1完场。次战国足以1球小负波兰，三战以2比1战胜罗马尼亚。

                           

中国队1比0胜阿根廷印度尼赫鲁金杯赛合影

 

1984年1月20日，中国队迎战阿根廷队。曾雪麟在赛前让队员去看电影、打牌，“别想比赛的事”，除了他自己。阿根廷队新任教练比拉尔多刚刚接替麦诺蒂，从国内排名前六的甲级队中物色了精锐球员，其中有8名是1982年世界杯主力，这支阿根廷队是一支实打实的“准国家队”。

面对中国队，阿根廷队一开场就摆出准备大举进攻、半场解决战斗的威势。但中国队却让阿根廷队大吃一惊。中国队一方面密集防守，曾雪麟派出贾秀全盯死阿根廷锋线灵魂加雷卡，让阿队久攻不下，另一方面中国队还频频从两翼展开反击。

李辉和李华筠两匹快马屡屡从边路一条龙下底，一度和阿根廷打成对攻局面。上半场双方互交白卷，下半场阿根廷久攻不下，情绪渐急，甚至故意推搡中国队员，而中国队的防守越来越紧密，越打越稳。场上中国队掌控了局面。第61分钟，整个大半场都被李华筠的快速突破所折磨的阿根廷后卫彭斯因恼羞成怒，趁裁判不注意直接肘击李华筠头部，致使李华筠昏迷，被救护人员抬出场外。

替补李华筠上来的是赵达裕，“矮脚虎”赵达裕更加灵活，速度更快，而且作为广东人，更适应加尔各答湿润的气候环境。身材高大的阿根廷后卫在赵达裕的快速突破下甚显狼狈。

终场前4分钟，李辉再一次右路突破成功，长传至左路，林强反切至边路传中，赵达裕应声杀到，出其不意迎球怒射，足球直飞大门右下角。中国队以1比0绝杀阿根廷队！

绝杀阿根廷的大功臣赵达裕手捧尼赫鲁金杯